在“大而美”法案背后,特朗普与马斯克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博弈。特朗普一直试图通过该法案来推动其政治和商业议程,而马斯克作为科技界的巨头,有着自己的利益考量和理念。马斯克凭借其庞大的影响力和创新能力,在这场博弈中展现出了强大的力量。他既对特朗普的政策提出质疑,又在一定程度上利用自身资源来影响舆论和政治走向。两人的博弈不仅反映了不同利益集团之间的冲突,也对“大而美”法案的最终走向产生了重要影响,成为美国政治和商业舞台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从2025年4月起,特朗普与其长期盟友、特斯拉及SpaceX首席执行官埃隆·马斯克(Elon Musk)的关系逐渐陷入一种吊诡的僵局。这对曾因政商联手而备受瞩目的盟友,如今正以惊人的速度走向分裂,而近来轰动全美的“大而美法案”(One Big Beautiful Bill Act)无疑成为了加速两人裂痕的催化剂。当地时间5月22日,美国众议院以215票对214票的微弱优势通过了这部被特朗普称为“大而美法案”的2025财年预算调和法案。7月1日,参议院以51票对50票通过修订版法案。7月3日,众议院以218票对214票通过参议院修订版。次日,特朗普在白宫庆祝美国独立日的仪式上正式签署法案使其生效。这部综合性立法整合了税务改革、支出调整、债务上限提升及社会福利削减等领域,意图通过单一法案推进特朗普政府在经济、边境安全、国防和医疗领域的政策目标。法案一出,不仅在美国国内引发激烈争论,还导致特朗普与马斯克的公开对立。马斯克作为“政府效率部”(Department of Government Efficiency, 下文简称DOGE)的前负责人,致力于大幅削减联邦开支,但法案的高赤字风险和向高收入群体倾斜的政策与其理念相悖,致使两人关系迅速恶化。这对昔日盟友为何走向对立?这场冲突又揭示了美国未来道路的何种分歧?
马斯克毫不掩饰对“大而美”法案的厌恶,称其为“令人作呕的丑恶行为”,然后直接攻击特朗普。
一、何为“大而美”?法案的核心内容与政策目标
2025年伊始,美国政府就面临着较大的财政压力——债务上限迫近、经济增速放缓、国际贸易紧张态势加剧。面对内外交困的局面,特朗普政府试图通过综合性立法兑现2024年竞选承诺,在巩固共和党选民基础的同时,应对国内经济挑战。就此而言,“大而美法案”可以称作特朗普第二任期内最具雄心的财政立法,其涵盖税务改革、国防强化、边境安全、医疗保障、社会福利调整及能源政策,文本长达1116页,旨在通过大幅减税、加强安全措施和刺激经济增长兑现特朗普的竞选承诺,试图重塑美国经济和社会格局。
在税务改革方面,法案永久延长了2017年《减税与就业法案》(TCJA)的个人所得税减税政策,这意味着税率将维持在10%、12%、22%、24%、32%、35%和37%,避免回升至先前较高水平。同时,法案将州及地方税(SALT)扣除上限从1万美元提高至4万美元,适用于年收入低于50万美元的纳税人,期限五年,之后恢复原水平。根据法案的第110101、110102节,为刺激消费,法案引入了免税小费、免税加班费、汽车贷款利息抵免及调整后的电动车税收抵免等临时优惠,前两者支持服务和劳动密集型行业,后两者鼓励汽车消费,但电动车抵免范围的缩减限制了高价车型的适用性。此外,法案推出“特朗普账户”(类似“529大学储蓄计划”),父母可以每年为该账户贡献最多5000美元,这笔资金将被投资于一个追踪美国股票指数的多元化基金。雇主也可以为员工的子女账户贡献最多2500美元,这些金额不会被计入员工的应税收入。然而,法案取消了2022年《削减通胀法案》的绿色能源税收优惠,包括太阳能、风能和电池储能项目的补贴,转而支持传统能源开发,引发新能源产业的强烈反对。
白宫官网上的“大而美法案”示意图。图源:The White House
国防与边境安全是法案的另一重点。法案为2026财年追加1500亿美元国防预算,用于包括升级核武库、海军舰队及空天部队,加速高超音速武器和无人机技术研发在内的军事技术,并投资“金穹导弹防御系统”(Golden Dome)以应对俄罗斯等国的导弹威胁,同时强化美国在印太和中东地区的军事存在。在边境安全方面,法案拨款700亿美元,美国移民和海关执法局(ICE)预算从100亿美元激增至1000亿美元,用于扩建拘留设施、增聘执法人员、实施每年遣返最多100万人的计划,并为美墨边境墙提供全额资金。此一措施延续了特朗普2016年竞选时的强硬移民立场,旨在兑现“边境安全第一”的承诺,但因高成本和人权争议受到批评。
医疗保障和社会福利领域迎来重大调整。法案通过收紧医疗补助计划(Medicaid)的资格审查,提高收入门槛并新增资产评估,预计将数百万人排除在保障范围外,联邦拨款削减进一步迫使州政府承担更多成本。食品券(SNAP)、住房补贴和低收入家庭能源援助等福利项目新增工作要求,规定18至60岁的非残障成年人需每周工作至少20小时或参与职业培训方可领取福利。改革旨在降低联邦支出并鼓励自力更生,但可能导致低收入群体,特别是农村和少数族裔社区,失去关键支持。
法案削减约2万亿美元联邦开支,涉及教育、住房、环境保护及部分社会服务项目,具体分配尚未完全公开。为刺激经济增长,法案为在美国新建工厂的企业提供100%税收优惠,覆盖制造业、物流和科技行业,吸引海外企业回流并创造就业机会。在能源政策上,法案推动“释放美国能源”战略,放宽石油、天然气和煤炭行业的环境监管,加速化石燃料开发许可,扭转拜登政府的气候议程,与取消绿色能源补贴相辅相成,优先支持传统能源州的经济发展。此外,法案提出对非美国投资者的金融交易征收额外税收,税率和范围待定,旨在保护国内资本市场并增加财政收入,但可能削弱美国作为全球投资目的地的吸引力,引发资本外流风险。
二、法案背后:特朗普与马斯克的裂痕
从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到2025年“大而美法案”的通过,特朗普与马斯克的关系经历了从亲密盟友到公开对立的戏剧性转变。马斯克在竞选期间为特朗普提供了超过2.5亿美元的资金支持,并利用X平台的巨大影响力为其宣传造势。特朗普上任后,任命马斯克为“DOGE”负责人,赋予其削减联邦开支的使命。马斯克雄心勃勃,承诺在2026财年结束前削减2万亿美元预算。然而,“大而美法案”的通过彻底打乱了这一计划,法案预计将2025财年赤字推高至2.5万亿美元,与马斯克的财政纪律目标背道而驰。马斯克公开抨击法案为“令人作呕的丑恶之举”,还将矛头指向支持法案的共和党议员。他在X平台上呼吁选民在2026年中期选举中反对上述议员,并威胁资助挑战特朗普议程的候选人,彻底与特朗普撕破脸皮。
特朗普对马斯克的批评反应强烈,称其“失去耐心”,一边威胁取消SpaceX的政府合同,一边撤回了马斯克推荐的NASA局长提名人选贾里德·艾萨克曼(Jared Isaacman),甚至暗示可能驱逐这位科技巨头。法案取消绿色能源税收抵免直接冲击了特斯拉的电动车和能源存储业务,马斯克对此尤为不满。他指出,取消新能源补贴而保留石油和天然气补贴,形成了对新能源行业的不公平竞争环境。此外,马斯克提议将“星链”卫星系统用于联邦航空管理局(FAA)的空中交通管理,以提升效率,但特朗普团队断然拒绝,进一步加剧了他的挫败感。但实际上,特朗普与马斯克产生分歧是注定的——因为两人所持理念本就互相冲突。特朗普所奉行贸易保护主义强调高关税重塑全球供应链以保障短期就业;马斯克则是全球化的信徒,其企业依赖全球供应链的开放性与技术创新。两人的合作更多是基于竞选时期的利益交换,而非真正意义上的理念契合。
更为讽刺的是,曾被外界视为特朗普“影子总统”的马斯克,其实际影响力远低于预期。他与特朗普团队核心成员在政策上的分歧早已显现,特朗普否决其推荐人选以及边缘化其在政府决策中的角色,进一步暴露了马斯克的局限性。马斯克在X平台上坦言,他“厌倦了被边缘化”,并指责特朗普团队“缺乏远见”。作为报复,他试图利用X平台2亿关注者的影响力,塑造舆论压力。然而,特朗普的选民基础高度忠诚,更倾向于支持其“美国优先”的民粹议程,而非马斯克的财政保守主义和科技导向愿景。马斯克在共和党内部的影响力受到显著限制,难以动摇法案的推进以及特朗普的领导地位。
尽管特朗普试图通过公开表示与马斯克仍是“朋友和盟友”来缓和关系,并在白宫为其举行送别仪式,但两人裂痕短期内难以弥合。在接受NBC新闻采访时特朗普表示,如果马斯克资助民主党候选人,他将面临“非常严重的后果”。特朗普还表示,他认为,在他们的争吵之后,他与这位科技亿万富翁的关系已经结束。马斯克仍继续通过X平台施加压力,但目前看来收效并不大。未来,特朗普与马斯克的关系走向充满不确定性。一方面,SpaceX作为美国航天领域的支柱,与联邦政府在NASA、军方及通信领域的合作根深蒂固,短期内难以完全切割。这为双方保留了潜在的妥协空间,因此也并不见得两人会就此分道扬镳。另一方面,马斯克的公开对抗可能促使其进一步游说,甚至资助反对特朗普议程的候选人,并通过X平台持续放大影响力。总的来说,法案的最终实施效果将是关键:若赤字激增导致经济压力,或福利削减引发社会不满,马斯克可能获得更多支持;反之,若法案短期刺激经济增长,特朗普的地位将进一步巩固,马斯克则可能进一步被边缘化。
三、“驴象”中间的“美国党”:走出“第三条道路”?
在副总统万斯投下决定性的一票后,“大而美”法案在第一轮投票中涉险通过。7月4日,马斯克在社交平台X上发起建立美国党的投票,支持率超过60%。次日,马斯克宣布成立“美国党”,声称该党将代表美国社会中“80%的中间选民”。在特朗普上台后“MAGA”运动愈演愈烈,美国社会日趋极化的背景下,“大而美法案”不仅加深了美国精英和底层民众的裂痕,更在民主与共和两党间,乃至共和党内部的政治版图中撕裂出了更大的缺口。民主党人士和靠近共和党的传统民粹派、硅谷建制派、国防军工派以及新兴科技右翼间的矛盾正走向一个复杂的变乱之局。对于占相当部分的美国普通民众而言,民主党在总统竞逐中的败选令其感到软弱和无能,而特朗普麾下“MAGA”集团的一系列“艺术操作”又令许多原本持观望态度的民众感到过犹不及。虽然民主党和共和党已像一块磁铁的两极将政见契合的人群尽数吸引,但有许多厌倦了两党政治的美国人既对“软弱驴子”不满,又对“疯狂大象”不齿。根据盖洛普(Gallup)等多家美国咨询机构的民调显示,2024年自称支持共和党(28%)和民主党(28%)的美国民众总和仅过半6%,比自称独立于二者的美国人多13%,这表明美国两党政治的民众吸引力正面临窘境。因而,马斯克所推崇建立的“美国党”,或许可能成为美国“驴象之争”以外的“第三条道路”。
马斯克在社交平台X上发起建立美国党的投票。图源:X
回顾历史,“第三条道路”有许多指代,在政治学领域最为著名的乃是吉登斯所言之“激进中间主义”(Radical Centrist)。在其看来,资本主义不仅仅面临着经济增长的难题,还有更多广泛深层的社会问题。而“第三条道路”所要做的就是要从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等诸多领域入手,找到一个全面医治资本主义社会弊病的方案。其主要有四点主张:一是要建立新型的合作包容型社会关系以缓解社会的原子化状态,二是要确立新型的政治中心用以团结各种政治力量,三是要推动政府由管理转变为治理,四是要改革福利制度。于吉登斯而言,“第三条道路”不能被理解为具有中庸调和倾向的中间道路,而需具备突出的战斗性。因而在这个意义上,“美国党”的政策纲领和方向都尚不明确,更像是一个针对特朗普以及民主共和两党的存在,而很难被划入中间主义的范畴。但作为这条改弦更张、刮骨疗毒的“第三条道路”领航者,马斯克自起步之始便注定要与美国明暗两面的各派势力战斗交锋。这群追求猛火大改而非文火调和的科技右翼,在对政府效率的极致追求和对新兴科技的执着推动上似乎已经带有了“激进中间主义”所突出的战斗性色彩。
在特朗普极力推动政治生活个人化,以社交媒体“推特治国”等方式宣扬政治主张乃至国家大政方针的背景下,传统的政治共同体意识在当下的美国已经支离破碎乃至趋于瓦解,“沉默的大多数”正在不断增加。传统的政党政治尤其是两党政治对于选民的吸引度愈发下降,多数既非民主党支持者也非共和党铁杆粉的中间选民面临着“选无可选”的窘境。随着现代政治的发展而完善起来的民主党和共和党,在基本盘之外的选民吸引上也凸显乏力,因而“美国党”萌芽的冒出倒是显得于情于理。依靠旗下的X等社交媒体平台网罗新科技时代的选民,马斯克及其政治盟友俨然正在确立新型的政治中心。这些科技右翼的政策主张倾向于促使美国政府通过治理型的现代化手段削减国家债务,构建一个高效的“小政府”,减少国家对市场和社会的控制,提振新兴科技产业信心,乃至为“代表人类未来”的科技巨头全面松绑。
然而,马斯克及其“美国党”的“第三条道路”究竟能否走通,仍旧是一个不容乐观的现实问题。美国内战前的共和党依靠以废除奴隶制为核心纲领的金字招牌,成功取代了辉格党的统治地位,使得自身的歧路变成了通途。然而当前美国社会所面对的种种矛盾及其应对主张早已经为驴象两党所吸纳,进步主义和保守主义的旗帜正在两党肩上铮铮作响,可供“第三条道路”异军突起的政治空间实在狭小。马斯克及其背后的科技右翼毕竟只占美国民众群体的一小部分,这类“掌握人类前途发展命运”的技术精英所设想的乌托邦,很难与既有“纸牌屋”里的传统实权派以及更为隐蔽的深层国家所对抗。虽然对传统政治保持冷漠而在社交媒体上积极活跃的城市化选民数量繁多,但其难以形成紧密的共同体来对马斯克进行政治支援。因此,马斯克必须形成更多的政治合力,在两党基本盘之外的关键摇摆州进行政治造势和席位争取,从而突破民主共和两党既有之层层网络。
当地时间2025年5月30日,美国华盛顿,白宫椭圆形办公室,美国总统唐纳德·特朗普(右)与埃隆·马斯克在新闻发布会上讲话。
古今以来,走出“第三条道路”的胜利者往往屈指可数,折戟沉沙或回归大流才是常态。在民主党休养生息、志在回潮,共和党内部纷争、“MAGA”正兴的情境下,马斯克及其美国党正成为驴象两党博弈的一个关键点。民主共和两党都希望美国党成为自身实现政治利益的棋子,用以牵制对方。若美国党在关键选区分流了共和党的选票,那么民主党反而会坐收渔翁之利,赢者通吃;若作为特马冲突调解人的万斯及其他共和党人成功将马斯克拉拢回特朗普的身边,那么马斯克协助特朗普赢得总统大选的余波还有可能继续发挥作用。但若马斯克决定进行“双向不依附”,那么两党很可能在无法获利的条件下选择对美国党进行政治绞杀。届时,马斯克不仅将在政治上陷入双重失势的不利局面,其在商业、科技、工业上的基本盘也可能被其他虎视眈眈者所侵蚀。与同样家业雄厚而业已登顶的特朗普相比,马斯克成功地做一个“红顶商人”已然不易。在尔虞我诈而朝暮不同的政治斗争中,金钱往往是被置于末位的附加因素。政治献金少也无妨,有则更佳,马斯克所坐拥的亿万财富,归根到底只是这场变局中最容易被看见的筹码。贸然地开辟出“第三条道路”,走向的很可能是一条不归途。
四、美国分裂何时休?
作为“MAGA”的“教父”,特朗普第一任期时担任白宫首席策略师的史蒂夫·班农(Steve Bannon)对马斯克的“反叛”行为愤怒不已。他建议将马斯克驱逐出境,并对其进行了猛烈抨击。班农公开表示:“兄弟,你不是美国人。你是南非人,如果我们花足够的时间证明这一点,你就应该被驱逐出境,因为你犯了罪。”特朗普在其社交平台“真相社交”(Social Truth)上也发帖称:“埃隆获得的补贴可能比历史上任何人都多,如果没有补贴,埃隆很可能不得不关门大吉,回南非老家去。等到火箭发射、卫星生产和电动汽车都停止了,我们国家就能省下一大笔钱。”马斯克本人厌倦了两党无休止的争斗,但面对残酷的现实,他更多也只能显得无能为力。“他仍然不是民粹主义和民族主义者,他是全球主义者,”班农在谈到这位科技亿万富翁时说,“他和我之间存在可能无法逾越的鸿沟。”
争吵之外,“大而美”法案的减税与增支政策短期内或许能够刺激美国的消费投资水平。然而,法案显著偏向高收入群体,年收入低于5万美元的家庭仅分得约10%的减税红利,高收入群体的收益远超比例。布鲁金斯学会城市税收政策中心(Urban-Brookings Tax Policy Center)高级研究员霍华德·格莱克曼(Howard Gleckman)曾告诉CNBC:“提高上限最有利的将是中上收入者,因为低收入者通常不会逐项抵扣。”低收入群体的微薄获益可能被通胀和关税引发的物价上涨抵消,限制了经济刺激的效果。更严重的是,法案削减社会福利项目,包括医疗补助(Medicaid)和食品券(SNAP),数百万人可能因此失去医保,或面临食品援助中断,从而对低收入家庭、老年人和残疾人构成沉重打击,美国医疗协会警告,农村医院可能因资金不足关闭,导致医疗服务可及性下降。食品援助减少还将波及学校午餐计划,从而推高儿童营养不良率。美国贫富差距的持续扩大也将持续引发社会动荡,增加抗议与冲突风险。在爱荷华州,共和党参议员乔妮·厄恩斯特(Joni Ernst)因削减福利被选民当面质问,纽约和加州的低收入社区也爆发游行以抗议医疗和食品援助的缩减。法案的推进可能进一步加剧社会紧张,推高不平等的燃点。
毋庸置疑,特朗普与马斯克的争执已经远远超出个人恩怨的范畴,其更折射出美国当前在经济优先级、社会公平与全球角色等议题上的深刻裂痕。而法案的社会影响——不平等加剧、政治极化加深、美国软实力衰退——则与两人对美国未来的迥异愿景相互交织。马斯克在X上曾言,他要效仿“伊巴密农达在留克特拉战役中打破斯巴达无敌神话的方式”,来为美国的现状破局。不过有趣的是,伊巴密农达即便重创斯巴达立下汗马功劳,其回到底比斯后也多次遭到审讯和指控。他不仅没有迎来想象中的英雄待遇,最后的结局也不甚美好——他死在了战场上。如果鹬蚌相争的结局注定是两败俱伤,那么争夺“让美国再次伟大”的定义谱写权,究竟是否具有更进一步的意义?“旧伤未愈再添新伤”与弥合裂痕相比,理性都告诉我们选择后者,但历史却无数次地指向了前者。不过问题是,在情况并不恶劣至极的前提下大搞懦夫博弈,真的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