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军队正在顿涅茨克的波克罗夫斯克（俄称红军城）鏖战，分析认为，红军城可能在数周内陷落。乌克兰方面也有人呼吁下令撤离红军城，保存士兵生命。

美国《华尔街日报》11月6日报道称，俄罗斯军队即将取得两年多来对乌克兰最大规模的领土征服。然而，潜在的战利品——一座尸横遍野、满目疮痍的城市——却指向一场比领土争夺更为重要的较量：哪一方会先耗尽军事资源？

战争将进入第5年，俄罗斯押注其庞大的工业能力和比乌克兰更大的人口规模，相信其军事机器最终将压倒乌克兰。而乌克兰则试图消耗俄罗斯的资源，并依靠西方盟友的资金和武器装备来维持其运转。

在红军城作战的乌军。

这场较量在过去两年里主要围绕乌克兰东南部城市波克罗夫斯克展开。波克罗夫斯克曾是一个拥有约6万人口的矿业中心。俄罗斯向城市周边的树林和村庄发动了致命的步兵进攻，而乌克兰则使用无人机进行轰炸以阻止俄军的推进。

据驻波克罗夫斯克的乌克兰军队称，目前俄军人数已超过城内乌克兰军队，俄军无人机也控制了该市上空。军事分析人士表示，波克罗夫斯克可能在几周内陷落。俄罗斯国防部周三表示，俄军正向北推进，穿过波克罗夫斯克市，清除被围困在波克罗夫斯克及其周边地区的乌克兰军队。

对于否认乌克兰军队被困于此的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及其将军们而言，问题在于他们还能为守住这座城市战斗多久。

攻占波克罗夫斯克将是莫斯科自两年半前占领巴赫穆特以来取得的最重大领土胜利。此举将强化俄罗斯总统普京向特朗普总统提出的论点：俄罗斯的胜利是必然的，向基辅输送武器实属浪费。

泽连斯基上周曾对记者表示：“他们拿不出任何战果兜售给美国。”

俄罗斯主要的战争目标仍然遥不可及。但攻占波克罗夫斯克将有助于其实现近期夺取整个顿涅茨克东部地区的目标，尽管乌克兰目前仍控制着该地区北部的一些大城市。

尽管俄罗斯仍保持着人力优势，但种种迹象表明，其战争机器可能开始出现动力不足的迹象。该国经济增长放缓，一些俄罗斯地区今年削减了新兵的签约奖金。但特朗普并未完全兑现其威胁，即实施足以重创俄罗斯经济并迫使普京进行谈判的制裁。

与此同时，人口仅为俄罗斯四分之一的乌克兰正面临严重的人力短缺。泽连斯基及其将领过去曾因迟迟不从具有重要政治意义的阵地撤军，导致乌克兰士兵伤亡而饱受诟病。

“我希望能够及时做出艰难的决定，”一名在该地区作战的乌克兰第25空降旅的军官说道，“不要为了领土而牺牲生命。”

近四年的战争中，无人机技术飞速发展，但领土推进却异常缓慢，代价也极其惨重。自莫斯科军队占领东部小城阿夫迪伊夫卡近两年来，他们向波克罗夫斯克方向仅推进了24英里。

如果乌克兰从波克罗夫斯克撤军，也将不得不放弃附近的米尔诺赫拉德市，该市目前已面临被切断与外界联系的风险。

这位军官表示，目前他认为波克罗夫斯克的战局仍然对乌克兰有利，他所在的旅每天大约击毙50到100名俄军士兵，并造成更多俄军受伤。几名士兵称，乌克兰和俄罗斯伤亡比可能高达1比10，对乌方有利。

“在整场战争中，我从未见过他们遭受如此疯狂的损失，还要继续推进，”这位军官说道。

华盛顿智库“战争研究所”的分析师乔治·巴罗斯（George Barros）表示，根据俄罗斯攻占其他城区所花费的时间来看，波克罗夫斯克不太可能很快陷落。他说，通过继续在那里战斗，乌克兰有机会消耗俄军的兵力，而自身损失则要小得多。

尽管如此，来自第25旅的军官和该地区的其他部队仍然描绘了波克罗夫斯克战况的严峻景象。

莫斯科正用各种弹药打击通往该市的补给线。从波克罗夫斯克郊区的视频中可以看到被烧毁的车辆。士兵们经常需要徒步跋涉10多英里才能到达城内的阵地。

“你越接近波克罗夫斯克，就越有可能失去车辆，甚至失去你的战友，”来自乌克兰第68猎兵旅的一名军官说道，该旅也正在波克罗夫斯克作战。

战争初期，乌克兰军队经常在城市内部进行防御。在巴赫穆特，基辅的部队曾与俄军展开数月残酷的街区巷战。但最近，随着无人机成为第一道防线，乌克兰军队的攻击重点转向了城市郊区，因为在这些地区，俄军士兵的掩护远不如在城市内。

在波克罗夫斯克，除了成群的流浪狗，街道几乎空无一人。俄军的大型滑翔炸弹几乎每小时都会在波克罗夫斯克上空投掷，震耳欲聋。头顶上，无人机的嗡嗡声不绝于耳——据乌克兰军队称，俄军无人机的数量是乌克兰无人机的十倍之多。

“他们主宰了天空——无人机的嗡嗡声从未停止过，哪怕一秒钟也没有，”第25旅的一名军官说道。“他们拥有更多的资源——人员、无人机、机组人员。他们试图用数量来解决问题：更多的人，更多的武器。”

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地区处于灰色地带，双方均无法控制。大约有250至300名俄罗斯士兵分批徒步进入城内。幸存者们聚集在地下室，试图壮大队伍。

据当地几名士兵透露，乌克兰军队在波克罗夫斯克的兵力更少，许多部队严重缺员——有些部队甚至只有满员的20%。

在波克罗夫斯克附近活动的侦察连连长表示，他手下20名士兵中只有5人具备战斗能力——过去一个月里，数人阵亡，多人仍在医院接受治疗。“战斗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得越来越艰难，”他说，“越来越多的技术被用来杀人。”

第68旅的一名军官表示，现在是时候撤出这座城市了。

“这些损失不值得，毫无意义，”他说，“即使有大量增援部队，我们也不可能夺回这座城市。”

今年早些时候，尽管莫斯科开始切断乌克兰军队的后勤补给，乌克兰军队仍然控制着俄罗斯库尔斯克地区数百平方英里的土地。最终，乌克兰军队仓促撤退，损失惨重。

泽连斯基对外界批评他的指挥浪费士兵生命的言论非常敏感。

“必须保护士兵，”他在周一的新闻发布会上说，“这是最重要的。”

然而，泽连斯基并未暗示乌克兰可能会撤军。